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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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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秀月在宿舍住了五天,她一想起來周明寬就生氣,一生氣就強迫自己集中精力去找事情做。

還剩一個月才能回家,天氣越來越冷,下了班回到宿舍,一個人待著越發容易胡思亂想,蘇秀月琢磨了下,去買了條電熱毯。

電熱毯這東西貴,鄉下人基本都沒人舍得買,其實她早就想買一條了,但又有點怕電熱毯萬一出現故障,自己的小命不就沒了?

然而電熱毯買回來那個晚上,蘇秀月不禁感嘆,雖然這個時代沒有暖氣,但電熱毯也真的是拯救了人類的發明了!

而且她買到的這條電熱毯,摸起來質地也很棒,估計就是傳說中買了可以用一二十年的國貨。

雖然是一個人睡,但蘇秀月還給自己買了臺小臺燈,晚上窩在電熱毯上,湊在小臺燈下看書,看得不亦樂乎。

這個時代很多書都還是沒有被禁的,她一下子買了好多本,越看越喜歡,每天下了班就等著回去看書。

這樣悠哉悠哉了幾天,蘇秀月遇到了陳林,就是劉美娥給她介紹過的那個對象。

說實話,陳林在那之後找過蘇秀月一次,蘇秀月就是一種很客氣的狀態,他本身就對蘇秀月充滿好感,隱隱覺得自己配不上蘇秀月,也就沒有勇氣去第二次了。

這幾天外地的客戶來了,陳林立即跟領導說了聲,帶著客戶一起去了勝利酒店吃飯。

越是年底,餐飲部就越是忙,蘇秀月也會下去幫忙,見到陳林自然也打了個招呼,陳林激動得眼睛都笑彎了。

等飯吃完,他把客戶送了出去,又折回頭來找蘇秀月,話也沒說,先塞給蘇秀月一個袋子:“蘇秀月,我先走了,下次再找你。”

陳林走得很快,蘇秀月打開袋子一看,是一雙手套。

旁邊夏梅笑:“秀月,這手套咋好像跟陸總送給您的手套是一樣的?”

正巧陸紹行也過來了,他看了一眼,就酸酸地說:“這手套是假的吧,我的那雙可是真羊毛的。”

無論真假,蘇秀月自然不會要,她把手套放櫃子裏,打算回頭還給陳林。

等了幾天也沒見陳林再來,蘇秀月越想越不對勁,這陳林難道是還不知道自己有對象,以為是在跟自己在朝談對象的地步接觸嗎?

蘇秀月決定,還是找個時間去把手套還了,然後說清楚為好,否則按照陳林那個扭扭捏捏的脾氣,說不定還會誤會自己是收了手套,對她有意思。

陳林說過他的單位,蘇秀月挑了個太陽比較大不太冷的日子,趁著下午休息,直接找去了陳林的廠子。

門衛聽說她找陳林,很快就找人進去喊了,陳林正忙呢,聽說外頭有個很漂亮的女孩來找自己,一開始沒反應過來,還是旁邊提醒他:“陳林,難不成是你說的相親認識的那個特別好看特別能幹的女孩?”

陳林一個激動,趕緊去找毛巾擦臉,他在車間裏幹活,總覺得自己灰頭土臉的。

工友們都在嘻嘻哈哈拿他取笑,陳林紅著臉洗好手和臉,又拍拍衣服,順了順頭發,扶了扶眼鏡,這才朝大門外走去。

門口果真站著個女孩兒,穿著棗紅色的厚呢子外套,頭發挽成一個發髻,圍著灰色的圍巾,皮膚白得發亮,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嬌俏。

陳林壓抑住狂喜,走過去伸出手:“蘇,蘇秀月,你好。”

蘇秀月噗嗤笑出聲來,沒跟他握手:“你咋還跟第一次見面似的?”

陳林摸摸鼻子,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
蘇秀月也沒有拐彎抹角,直接從包裏拿出來手套,鄭重遞給他:“陳林,我想我需要跟你說清楚,我是有對象的人,因為剛談了沒多久所以沒跟家裏人說,我表姑也不知道,才會擅自給我介紹對象,對不起。”

她很真誠,但這卻像是一盆涼水,徹底把陳林那點小心思給澆滅了。

陳林失落地看著她,擺擺手:“那個,蘇秀月,這手套我是送給你的,怎麽能收回來?雖然,雖然你有對象了,但是送出去的禮物哪有收回來的?”

蘇秀月沒墨跡,直接把手套塞給他:“你留著,以後有了對象送給她,這是新的,好歹花錢買的,送給我可惜了。”

不遠處,周明寬陪縣長來視察,這幾天縣長不知道怎麽找到了他,希望他可以一起視察一下縣城裏的部分工廠,傅司令也打了個電話過來讓周明寬有空的話就幫下這個忙。

他能拒絕縣長,但傅司令的話還是給面子的,想著自己沒事,何況跟蘇秀月的事兒讓他也很煩心,幹脆出來就是了。

結果也真是巧,就這麽讓他瞧見了蘇秀月跟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在拉拉扯扯,貌似是蘇秀月送給那男的什麽禮物,而人家不要,蘇秀月硬塞進去的。

周明寬一顆心像是被凍住了,簡直無法呼吸,他盯著大門口的那倆人看,縣長回過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:“明寬啊,這人你認識?”

他搖頭:“不認識。”

廠裏的領導立即諂媚地說:“哦,這是我們廠裏的員工跟他對象講話,我這就叫他回去上班。”

縣長一揮手:“人家小兩口在說話,你打擾個啥?”

正說著,蘇秀月走了,陳林小跑著回來了,廠裏領導見著他就問:“小陳,你對象走了?”

陳林點點頭,面色匆忙:“她就是來送個東西,領導,我進去繼續上班了。”

周明寬那個氣呀,他恨不得現在追出去揪住蘇秀月,一定要問個清楚!

這幾天他幾乎每晚都在她宿舍樓下等她,而她一次都沒有下來過。

他想,但凡她稍微有點心,也會下來看看,可惜她一次都沒有下來過。

這個女人沒有心的嗎?

陪縣長視察完畢,另外幾個陪同的人提出來要去勝利酒店吃飯,周明寬剛想拒絕,聽到勝利酒店的名字,也就跟著一起去了。

縣長等人酒量都好得不得了,周明寬跟著一起喝,蘇秀月忙得腳不沾地,壓根不知道今天三樓vip包間裏坐著那個跟自己冷戰了好幾天的人。

“啊蘇經理小心!”一個服務員尖叫著。

然而還是沒有來得及,蘇秀月被撞了一下,衣服上沾了不少的菜湯,她知道今天忙,出些意外也正常,趕緊的回三樓去自己辦公室裏清洗一下找換的衣服。

周明寬吃個飯心神不寧,終於看到包間門口飄過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
他立即借口去衛生間,直接出了包間,眼見著蘇秀月進了她自己的辦公室,就要關上門的時候,周明寬直接伸手卡在了門縫裏,接著眼神冷淡地看著她,一點一點地把門推開,再進去,關上。

他站在門那裏,渾身酒氣,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包煙,點燃。

蘇秀月吸了一口氣:“你抽煙?”

她從來不知道他是要抽煙的,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聞到過他身上有煙味。

周明寬嗤笑一聲:“你不知道的可多了,蘇秀月,你說說看,你知道些什麽?”

蘇秀月若有所思:“十來年沒有見過你,你也很少跟我說你這十年的事情,我確實知道的關於你的事情不多,反倒是你,把我的老底都給摸得一清二楚。”

她想著自己早就跟他睡個一個被窩,穿著秋衣秋褲的樣子也都被他瞧見過,何況那倆大白饅頭也不知道被他摸過多少次了,也就不太在意了,直接從櫃子裏翻出來制服外套,把身上臟的換掉。

制服外套脫掉,裏頭是毛衣,海棠紅的線織出來的雞心領毛衣,露出她細長白皙的脖頸,再往下看,緊身毛衣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段,胸脯飽滿,纖腰細細,看得周明寬一陣口渴。

他猛吸一口煙,又想起來蘇秀月跟那男的拉拉扯扯的樣子。

“蘇秀月,我們還沒有分手吧。”

蘇秀月正在穿外套,聽到這話心裏一難受,接著嘴上卻不饒人:“我無所謂啊,你來定。”

冷戰了好幾天,其實按照她的性子來說,可以當做是分手了。

周明寬眼底陰翳更深:“我說嗎,那我認為我們還沒有分手,你還沒有必要饑渴到立即去找別的男人親親我我。”

蘇秀月系紐扣的手頓時停住了,她轉頭看向他:“周明寬你在說什麽?”

周明寬再吸一口煙,接著走過去把煙頭在桌上摁滅,丟進垃圾桶裏。

“我說,你沒有必要跟別的男人……”

蘇秀月一巴掌打了上去。

“你再說一遍。”

她最忌諱別人汙蔑自己的清白,而這個人更不能是自己的對象。

周明寬偏了偏聽頭,她的力氣很小,那一巴掌根本不疼,但卻足夠激怒他。

他一把抓起蘇秀月的胳膊:“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?蘇秀月,你可以任性,但我寵你不是為了讓你是非不分做出些讓人看不起的事情!我在你樓下等了那麽久,你一次都沒有下來看過。轉天你跑去塑料廠給人家男的送東西,你敢跟我解釋是怎麽回事嗎?”

蘇秀月氣得簡直想大叫:“是那個男的對我有意思,送給我一雙手套,我不還回去難道還要留著嗎?我留著你不是更要發瘋了?你在樓下等我?誰讓你等了啊!我怎麽知道你在樓下等我!”

雖然嘴裏是這樣說,但想到自己在宿舍裏煩躁的時候,周明寬是在樓下挨凍,她也有些爽了,不是只有自己難受就行。

周明寬哼了一聲,心裏卻有些愉快:“所以你就打我一巴掌?”

蘇秀月一點也不愧疚,她抽回來胳膊,活動兩下,警惕地看著他:“你要是再敢汙蔑我,我還會再給你一巴掌。”

她膽子很大,看著他的時候仿佛一點兒也不害怕了,周明寬有一剎那的迷惘,他有時候覺得可以算是十分了解蘇秀月了,可有的時候又覺得眼前的女人特別到自己根本捉摸不透。

這些年來,他雖然沒有混出特別大的名堂,但走到哪裏,也有許多人怕他,很多男人見了他都要叫他一聲周哥,是打心眼裏的怕。

可是蘇秀月不怕他,他能感覺得出來,雖然有時候她會在自己面前哭,柔弱得不像話,可真的對峙起來,她身上的氣勢可一點兒不比自己少。

他努力地去討好她,家務都不讓她做,即使那幾天她強行要他休息,每天早起給他燉湯喝,他也是趁她不在家的時候把她和自己的衣裳都給洗了。

而且這樣的事情,他的確是打算做一輩子的,如果擱到別的女人身上只怕早就搶過去做不了,但蘇秀月明顯是很坦然的。

“好,我不會再冤枉你。所以,我們和好了吧?晚上搬回去我那裏,以後我給你錢你就得要,聽到沒?”

他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輕易地原諒了她的一巴掌。

然而,他更沒有想到的是,蘇秀月拒絕了。

“不,我想要才會要,我不想要的時候,你擺一座金山在我面前我也不要。”

周明寬原本就喝了酒,再冷靜也不可能跟平常一樣了,他捏緊拳頭:“蘇秀月,你是打定了主意不要了是嗎?你以為我的錢給不出去了?我再問你一遍,你要不要?”

他在威脅自己。

蘇秀月對上他的眼神,絲毫不退讓:“我現在不想要。”

周明寬沒好氣地說:“行,那我走了。”

他離開了辦公室,蘇秀月看著他仍在垃圾桶裏的煙頭,還沒有完全熄滅,她找了張紙巾拾起來完全把它摁滅,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
周明寬沒吃晚飯就走了,蘇秀月也沒管他什麽時候離開的酒店,只是她一下午一直在想,周明寬說的那句自己不了解他。

是啊,她自從來了縣城就整天忙得不行,根本沒有時間瞎想其他的,現在一想,她是真的不太了解他。

兩人相處的時候,他一向遷就她,而其實蘇秀月也遷就他,他說什麽就是什麽,他不說的事情,她也從來都不會去問。

但想想好像確實也不夠負責,無論哪個年代,一個合格的對象的確是要更關心一下對方的。

臨下班之前,後廚做了夜宵,今晚上的是面條,一個服務員捧著面條很是高興:“正好今天是我生日,這是不是可以當做長壽面?”

蘇秀月又想起來周明寬說的,等自己過了二十一周歲生日就……

她猛地一拍腦袋,只顧著自己的生日,可是周明寬的生日是幾號?!

想了好半天,蘇秀月才恍惚記得,自己好像問過他一次,似乎,似乎就是今天?

抓耳撓腮了半天,大半夜的臨時去買東西也不合適了,蘇秀月想了想,幹脆去後廚找大師傅說了聲,在後廚下了一碗面,臥了個荷包蛋,打包在飯盒裏,一下班就提著飯盒匆匆朝周明寬住的地方趕去。

一路上蘇秀月都在告訴自己,她就是去拿自己的東西,順便把面條送過去,如果心情好就把面條給周明寬,如果見了他自己心情不好的話,那就不給。

她是有周明寬那兒的鑰匙的,到了周明寬那一層,蘇秀月轉動鑰匙,打開門,屋裏的兩個人齊刷刷地回頭看她。

客廳沒有開燈,只有茶幾上放著個圓形的蛋糕,蛋糕上插著蠟燭,蠟燭柔和的光照得四周並不是很清晰,但也足以讓蘇秀月認出來了。

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,是劉楚夕。

周明寬心裏一喜,直接走到蘇秀月面前:“你過來了?”

蘇秀月冷笑一聲:“我來拿我的東西啊,我的東西不還在你這兒嗎?”

她直接繞過他,去臥室裏拿自己的東西,一邊在心裏暗暗地罵,狗男女!

實際上蘇秀月氣得發抖了,被自己抓到男朋友和別的女人關著燈點蠟燭,是誰誰能不生氣?

周明寬趕緊跟進去:“你想什麽呢?今天來的不止她,她還帶了她哥,她哥在衛生間呢。”

蘇秀月輕笑,一邊手上不停地收拾東西:“哦是嗎?跟我什麽關系啊?哪怕這會兒你倆正在床上呢,也都跟我沒關系。”

她動作極快,不過幾下,東西差不多收拾好了,提起來就要走。

外頭響起來一道男人的聲音:“明寬,你窩在屋裏幹啥?不出來吹蠟燭!”

劉楚夕坐在沙發上發呆,眼神淒楚,她以為蘇秀月跟周明寬是分手了的,否則為什麽周明寬生日蘇秀月都不在?

可是蘇秀月竟然忽然出現了,還直接朝臥室裏去,這樣子是兩個人都已經那樣了吧。

她真佩服蘇秀月,敢那麽大膽!

周明寬把蘇秀月反鎖在屋裏,直接出來說:“多謝你們兄妹倆幫我過生日了,過幾天我請你們吃個飯,你們先回去吧,天也不早了。”

劉楚夕她哥本身就是被劉楚夕硬拉過來的,在周明寬這兒也沒暖氣,沒空調,凍個半死,他也不願意待,趕緊就要劉楚夕一起走。

而周明寬則是目送著他們離開,立即火速沖回臥室裏,虎視眈眈地看著蘇秀月;“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,蘇秀月,你成功踩到了我的底線!”

蘇秀月趕緊拿被子擋住自己:“你要幹什麽?不去吃你的生日蛋糕?周明寬你可別耍流氓,不然我打死你!”

周明寬直接連著她和被子一起壓在身下:“蛋糕哪有你好吃?蘇秀月,你跑這麽遠來幹什麽?不就是來給我過生日的嗎?過生日能沒有禮物嗎?”

他說著,滾燙的唇就貼了上去,蘇秀月一個勁兒掙紮,周明寬卻就是不放開她,半晌,才氣喘籲籲地質問她:“不是說我是你的男人嗎?蘇秀月,你那股勁兒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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